中國新生代的第二個包袱 - 筆繁墨簡
過去幾個星期就繁、簡體字的取捨問題,跟好些香港及內地的朋友討論起來。不論是擁繁或是擁簡的理據,普遍都以文化、政治立場為依歸,我亦曾於前幾篇日誌內輕輕提過自己的意見。剛於另一個部落內再次看到相若的話題,而討論中心亦具有相當的啟發性,我認為大可以擴大著眼點來逐一拆解繁與簡之間的糾角。
原載於 "Cinery.Net",以下的意見沿用了一些符號、傳播學的理論去探討此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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繁、簡之間要選取其一的話,我認為繁體字是較有說服力的。
中文字的精瑰在於其多向的做字法,比方「象形」、「擬聲」及其混合字等。套用法國哲人德勒茲於註作《千高原》的*說法,除了文字的內容和含意外,字符的拼湊及其外在型態都屬於論述本身;因而在意思傳遞的層面看來,繁、簡字無異於兩種同源不同質的文字,而將我國古文簡譯的想法更是荒誕萬分。
另外,我亦想分享一下教老外中文的經驗。對大部份外國人來說,尤其那些以「擬聲」為首要任務的語系為母語的,學習寫中文字的捷徑毋疑就是先掌握各部首,再循中文特有的造字邏輯一步一步擴闊識字網。但,由於簡字的化約原則一般為「聲化」,即以外型簡單的近音字或符去取代以「象形」來構築的繁體字,又或是字的若干部份;若先從簡體入手,就往往打斷了從基本字域推敲深字的邏輯性,無法舉一反三之餘,要學新字就必須全數生吞活啃,十分「搵自己笨」。
(對K的回應)我亦頗受不了簡體書,特別是外文翻譯本更是慘不忍睹… 但,我所討厭的並非其外觀包裝,而是內地普遍公認的「意譯式」翻譯法。
我從來都不相信有客觀翻譯這碼子事,在翻譯過程當中或多或少總會摻雜著譯者的個人見解、推論;而這些又都極受其文化背景,又或是個人視野所影響 — 特別是採用要將原文大規模地分肢、加工、再而從新拼合的「意譯法」時。鑒於對我國「大團圓」倫理觀的著謎,內地譯者們每每不由自主地將原文去蕪存菁及完整、合理化,最終使其體無原膚,完全失去了原來文字的質感和活力。當卡爾維諾的 "Se una notte d'inverno un viaggiatore" 無辜地被譯成《寒冬夜行人》,我認為已不須多說了…
*注: “There is no difference between what a book talks about and how it is made.” ( from Deleuze & Guattari’s discussion on “rhizome” in "A Thousand Plateau" )
延伸讀物:
(一)聯合國決定將於2008年起停用繁體中文,下面網站是為了反對這項決定而建的,請支持投反對票。(感謝惠恩轉傳網址)
<請按這裏>
(二)在香港時讀過一節很有意思的課,名為 "Narrative Lab III: The Writing Machine" ( New title: Generative Art & Literature ),對字詞本身及其於用法上的繩規有興趣的人,不妨細讀網站內附有的部份投影片。